方夏

my husband wants a divorce(what do I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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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和C回到家后，C拿起桌子上我留给他的那张字条，放在手心里看了好久之后，说了这天我听到的第无数次对不起。

 

他确实该说对不起，可看到他此刻好好地站在我旁边，一举一动都是因我而起，而不是被……埋在废墟里，我怎么能生出来气呢。

 

你是复读机吗，烦死了，耳朵都起茧了，不如快去做个蓝莓派补偿我来得实在。我耸了耸肩，对C嚷嚷。

 

那你不生气吗？C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我。

 

我可没那么说。我翻了个白眼答道。

 

对不起。C于是又说了一句，之后低下了头，他漂亮的睫毛跟着也垂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没有生你气，可以了吗。我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字条往地上一扔，牵起他的手，傻兮兮地小幅度左右摇晃着。

 

可是我生自己的气。C回握着我的手，小声说。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实在是……太可爱了。

 

尤其看到你，因为我整日忧心忡忡，因为我，跪在甜品店门前，去，去扒——

 

嘘嘘，我抽出一只手用食指轻轻按在C的唇上，C终于肯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微微笑着问他，觉得很愧疚？C点点头；还很心疼？C继续点点头；我有一个主意，不如今后你就千倍万倍地对我好，把你心中的罪恶感都赎回来？C听后，先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怎么了，我问。C伸手轻轻将我按在他唇上的手指移开握在自己手里，接着开口说，我本来就打算每天都比前一天要千倍万倍地对你好。

 

这次换我低下头了，我压着笑意，感觉脸颊不再发烫时，又抬起头对上C的眼睛——你其实也没有什么错，我明白你为什么对我隐瞒你的这份秘密工作，我没有告诉你，也是同样的原因。

 

在知道我就是在S里整日和他对着干的同事之前，C也一定担心作为普通人的我，在知道真相之后会受到牵连，正如我一样，我们都害怕彼此会因为自己的第二份工作而受到伤害。

 

C紧皱的眉毛渐渐舒展开来，他松了口气般地笑了笑说，你呀，你真是——

 

我真是饿坏了，刚刚我把自己缠成木乃伊躲着小区的八卦闲人陪你去超市买做蓝莓派的用料，可不是让你放桌子上供起来看的。我接着C的话说。

 

之后C就去给我做蓝莓派了，我本来想帮忙，但在我打翻了装着面粉的小盆子溅了自己一身之后，就没再插手了。C笑着边帮我换掉沾着面粉的衣服，边安慰我说即便如此我也依然是无所不能的天才，嗯哼行吧，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在心里诅咒厨房的一切了。

 

我边看C忙活着，边和他聊了起来。

 

所以啊，C，你在S的时候……很讨厌我？我挑着眉问。想到我竟和自家爱人整日在S大战后，回家又在床上换个方式继续大战，这真的……太让人尴尬了。

 

我从没有讨厌你，我只对事不对人，你我之间的敌意一直都是单方向的，但我想你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讨厌我。C边说着边打碎了几个鸡蛋，将蛋液洒进装着面粉的小盆里搅拌着，用手背挠了额头上的贴着的纱布。今天不说工作了，不过你解决问题习惯用的方式风险性太高了，回头我们需要好好谈一场。C接着说。

 

那就回头再说，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是B那傻，额，那人，怎么看你都是偏向于斯文类型的，谁会想到你会去做那种工作，好吧我承认了，这次你赢了。我边说着边走向前，将C额头上的那块纱布取了下来，是C当天抓老鼠时受的伤，已经不流血了。

 

并没有，我之前也实在不敢想，你这样一推就倒的人怎么能——

 

哎？哎？哥们，打住，我怎么一推就倒了？我问道，我不论自认还是公认，都是很有男子气概的。

 

就是每晚在床——

 

行行，不用纠结这种细节了！我打断C。C应了一声，不再说话，转过身将派皮放进烤箱，去水槽里洗蓝莓。

 

你笑什么！我翻了个白眼对他吼。

 

我没笑。C继续洗着蓝莓。

 

你笑了！我肯定道。他丫的C的肩膀都抖出节奏感了还没笑什么没笑。

 

好吧我笑了。C边说边端着装着蓝莓的小盆子转过身来，露着一排大白牙。我气呼呼地瞪了他三秒，忍不住扑哧一声跟着他一起笑了。

 

忽然想起来，你之前在S说我上班那地方的大楼又大又丑，后来和我在家时又说那栋楼很好看，所以到底是什么？这话问完，我就看着C的笑僵在脸上。

 

我想听真话。我补充道。

 

之后C深呼吸了一次，眉毛又皱了起来，眨巴着眼睛。丑，他说。

 

我撇撇嘴，心想让你回答个问题，又不是让你英勇就义，至于么真是的，再说我也没那么在意，我更在意的是……

 

还有之前，你是，嗯，那个，真的觉得我出轨了？我将脸扭向别处，没有看C。

 

没有。C很快回答了我。

 

我紧咬着下唇，努力克制着这个绷不住的笑，接着听C说，他当时要随S出差，不能又一次拿旅游当幌子，只好找一个能让我和他吵一架分开几天的理由，他盘算着等出差回来之后就找我和好，谁知道我丝毫不反驳还直接提出离婚，他才想哎呦我的耶稣基督救世主啊，他不会真一不小心说对了吧。

 

我说我当时不解释是被你伤透了心，你自己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你被你最爱的人怀疑是出轨和别人啪啪啪了你是什么心情，无论如何你一开始就不应该那么说，你继续说你要去旅游能给你难死吗？

 

C听完之后，放下了手中正调着的蓝莓馅，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尖声说，旅游这个借口，你居然真的信了？说那么多次我都说不下去了，聪明如你，居然信了？

 

我，我就是信了啊，我日。不是啊各位，真不是我蠢，你们见了C就知道了，C往那一站，脸上就写着正直诚信几个大字。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那次我指着胳膊上的伤，问你这像不像做爱后的痕迹那次？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

 

C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就告诉我你的身份？我接着问。

 

我不是没尝试过，你也知道每次我提到大金毛或者是小猫的时候，最后的结果是什么。C苦笑一声回答道。

 

我，我擦？难道之前C口中的小猫是我？

 

怪我吗？你把老虎比喻成猫咪还指望老虎能认出来？我摊摊手说。

 

然后C又笑了= = 我质问他凭什么总是嘲笑我，他说看着我就高兴= =妈的，听着这回答没法生气。

 

我接着反应过来，C这样纯洁的孩子，怎么能想出做爱后的痕迹这一理由，就问他怎么回事。然后C说，这确实不是他想出来的，他当时实在不明白我身上怎么总是有那些伤痕，某天在S和H随便聊了几句，H就说一个人经常半夜不见人影身上总是青一块红一块这不是玩捆绑吗，在他搞明白捆绑的所指之后就想出了那个歪点子。

 

哎呦呵，这样啊。

 

H这个人，我之前是怎么给你们介绍的我翻翻…噢找到了：H是S里一个员工，勉强属于N那类——S里为数不多智商在线的人。

 

呵呵去他妈我之前真是给了H脸了，现在我重新介绍一下H——一个词，脑残，加个形容词，大脑残，嗯还得用上最高级，全宇宙第一大脑残。不多描述H这一坨了，他不配。

 

总之这挺好的。知道B就是我家C之后，我正愁没有拌嘴的人无聊呢，从今之后我XXXXX就和H这个龟孙子势不两立！

 

C在派皮上铺着蓝莓馅料，抬头看了我一眼，小声说，你说过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不生气，怎么能和寿星生气呢，我说着叹了口气，心想这些天太忙，连生日礼物都没有准备。

 

C听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我一眼，我挑了挑眉，小声问他怎么了，C没说话，转过身将填好蓝莓馅的派皮放进了烤箱里，设定好时间后，扭头看着我说，如果今天不是他生日呢。

 

什么意思？我问。

 

然后B又握紧了拳头，我有种很不好的直觉。

 

你知道的，S很重视员工身份的保密工作，我在加入S之后，上级根据我自身情况给我安排了画家这个身份，顺带生日，所以我的生日不是证件上写的，6月13日。C说完抬手蹭了蹭鼻梁，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反应。

 

我除了胡子都快气歪了之外，还能有什么反应？忽然想起来之前每次给C生日惊喜，人家都一副哎呀亲爱的你不准备这些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生日呀的样子，我的妈爷，准备冲击奥斯卡呢？

 

于是从我们相识相恋结婚到要离婚，你都没有想过要告诉我，你生日不是今天？我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压着怒气说道。当然，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估计也挺吓人的，C的肩膀都夹紧了。

 

想过，想过无数次，但我不知道要，要怎么开口。C磕绊着说。

 

我点点头接着问，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

 

C深吸了一口气说，还有一件小事没有告诉我，但我要保证在他说完之后我不生气。

 

嗯哼，我不生气，我撅着嘴说。

 

我名字不叫C。C说。

 

什么？

 

我名字不叫C。C又说了一遍。

 

什么意思？

 

S给我设计的身份里，包含了我的名字，我的真实名字不叫C，C是S给我安排的名字。

 

那你的姓呢？我瞪着C（妈个鸡我还应该这么称呼他吗？）问。忽然想起来之前为了气C，我故意生疏地称呼他为先生，说一时间忘记了他的名字，原来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C过了一会之后开口说，也是S安排的。

 

我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敲着餐桌问他。

 

你说了你不生气的。C的声音小得跟个猫似的（说起来他才是猫，老子才不是猫）。

 

我转身迈着大步去将我和C的结婚证明翻了出来，啪一声拍在桌子上，对他说，这意味着，我堂堂XXXXX顶着您C大佬的假姓，傻乐了半年。

 

C张了张嘴，没说话。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我说要改随你姓时，你建议我把自己的姓也留下来，嗯，我是不是应该感谢您的善心？我喘着粗气说。

 

我……主要是觉得我们的姓氏连在一起很相配。C费劲找着借口，他那猫咪嗓音我都要听不见了。

 

和你的假姓很配吗？我大叫着。天呐……

 

你说过不生气的。C红着脸说。

 

哈。

 

不生气，当然不生气。

 

就是有点想把C带到我上班那又大又丑的大厦楼顶对准了裆一脚踹下去让他狠狠砸到地面血流成河粉身碎骨还不够必须要他已他剩下的肉身将地表洞穿直达地狱接着受尽折磨再拽起来放进油锅大火翻着面煎一煎小火煮一煮对着伤口撒撒辣椒面最好让我这个厨房杀手亲自下厨但不能让他死透还得留着一口气捞出来掌掴六百一十三次顺便要他把在S和我对着干时的怨气统统吐出来让我跺两脚再把他按趴在地上让他全部再吃回去末了再把我去年给他当生日礼物拍下的那个调色盘里填满玻璃渣让他跪上去写忏悔书一封怎么能够要写等会他那次说我们结婚多久来着哦好的就写上他一百七十五封边写边被雷劈着，而已。

 

呼……

 

算了。舍不得。

 

你为什么对我都要报上你的假身份？意识到我声音中已经稍带了哭腔之后，我清了清嗓子，却换来一阵咳嗽。

 

C连忙过来要帮我顺背，我闪身躲开了他，瞪了他一眼。

 

我们互报姓名的时候已经见过几次面了，那时候我对你来说依然是不可信任的人是吗。我接着说，喘了几口气，但胸口依然堵得难受。我低下头，瞥见了那张结婚证明书，看到了签名处我亲手在自己姓名后面写上的C的假姓，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我一把将那张纸抓了过来，几下撕碎，将纸屑甩到C脸上。

 

C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半晌后说，怎么能撕了它呢？语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怎么不能撕？我和一个假人的结婚证明，有什么不能撕的！？

 

假人，我就是一个假人吗？C惊愕地问。

 

你捏造出了一个假人和我结婚！

 

你就只在意一个名字吗，我们的关系在你心里就是这样能被随意撕破的吗？就是一个名字，我就彻头彻尾都是假的了？

 

假的名字，假的生日，假的工作，还有你那狗屁的假旅行！通通都是假的！没错，你就彻头彻尾都是假的！都是虚情假意！我抬手掀起C刚从烤箱取出的蓝莓派盖在他头上，紫蓝色的蓝莓馅糊了C一脸，甚至还打在他的一只眼睛上，C闭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他那只眼上的蓝莓馅从眼皮上滑下去的时候才慢慢睁开了眼，他先看了我一眼，之后将视线转移在地上。

 

后悔了，很后悔。刚才太冲动了，不应该对C说那样的话，也不应该用他做了半天了蓝莓派来打在他身上。忽然又瞅见C额角的伤痕，更后悔了。耶稣他爹，我在想什么。

 

我和C都安静得出奇，屋子里只有我们彼此的喘气声。C这时忽然上前了一步，我出于本能猛地向后一撤，C愣住了，之后默默转身走到水槽边拧开水龙头，去洗掉脸上的蓝莓派。

 

冷静下来之后，我看着地上的狼藉，觉得自己真有些无理取闹了，但同时我也很委屈。C生气了，一定的，而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忽然，我感觉鼻尖上凉凉的，像落了雨滴，我抬起头，看见C正扭着头冲我，天呢，他在笑吗？很快我就明白了原因，因为有更多的水落在我脸上，还有身上，C正站在水槽边，两手成碗状合并在一起，去接从水龙头流出的水，之后泼在我身上。

 

依旧幼稚。

 

但依旧可爱。

 

我边抬手挡着C的攻击，边跑去拿和C刚在超市买的牛奶，他当时还说要监督我每天来喝，我正愁要怎么解决呢。

 

于是我们俩就像三岁小孩一样打起了水仗，嗯，还有牛奶仗，好像刚刚的争吵从没发生过。

 

地板上全是水，这场战斗最终已我脚下一滑要和地面行贴面礼结束了。但我没有摔在地上，C在我失重的那一瞬间就急忙跑过来扶我，可惜地上的水太多了，他和我一起滑倒了。C把我搂在胸前，自己用后背着了地。没事吧？我们同时问，之后又同时笑了起来。

 

我干脆不起来了，趴在C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声总能让我找回平静。

 

抱歉，C说。

 

我也抱歉。我回道。

 

之后C告诉了我，他的真实姓名和生日，我抬起头，和C鼻尖碰着鼻尖，轻声问，所以今天不是某人的生日？

 

C一脸你饶了我吧的样子，我在心里笑着，接着问他，你说他还要不要礼物？

 

不要不要，C连忙说。

 

那如果礼物是我的话，他还要不要？

 

这句过后，C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喜悦，之后他抬起头吻了我，一吻过后，他托着我的腰轻轻将我放倒在他左侧的地面上，水龙头还没来得及关，地上积了很多水，C低下身子将手按在水里，给了我更多的吻。吻着吻着，身上的衣服就没了，吻着吻着，就……哔——哔——哔——了。

 

C就是B呀，原来我们和彼此在一起的时间，比想象中更长；原来我根本不必担心我的第二份工作会连累到我最亲密的人；原来我和C一直在为共同的目标在一起战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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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